生前辦身後事,免紛爭

人生在世,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預知或掌控的,尤其生死無常。但是,人固然無法掌控生死,卻能為自己辦好“生前契約”。所謂生前契約,就是活的時候由自己或家人預先和殯葬業者簽訂契約,于生前安排好死亡時的葬禮儀式,為將來的死亡預作準備,也就是替自己的身後事買好人生最後的一張報單。
談及為自己做好後事安排,我國的社會風氣尚未成形。雖然人們對死亡的忌諱不再保守如昔,但卻也不見得開放。因此,說為自己安排身後事,絕大部分的人還是會連“Choi”三聲,再加一句“大吉利是”。再不,就是狠狠地瞪你一眼,拂袖而去。誰叫你詛咒人家早死!
人們害怕死亡,逃避死亡,很多時候是因無知而產生的心理壓力,然而,死亡不會因為人的忌諱繞道而去;越是逃避,越是逼近,等到逃無可逃而逼去面對時,也許,已陷入一片哀嚎和混亂中。
死亡無法預期
死亡的發生,無法預期。當它沒有預告的,在毫無心理準備下來臨時,面對死亡,大家手忙腳亂。因此,生前做好後事安排,可讓處理葬禮的家屬臨危而不亂。同時,生前契約的意義,也在於圓滿自己的一生。
孝恩集團董事經理朱兆祥分享道,現實中,的確發生因往生者沒有準備身後事,當逝世後,家屬來到殯葬業者面前討論葬禮時,亂成一團甚至起爭執的小插曲。因此,他認為事前安排後事是有必要的,除了可避免不必要的爭執與麻煩外,還可在安排自己的後事時,回顧自己的人生。
“曾經有個很有名望的人,他對自己的人生最後一個家園有所要求,於是買了一段地,空置七、八年後,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,於是來孝恩找墓園設計師。他把概念說得一清二楚,設計師交上藍圖後就開始建墓園了,過程中,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在他人的攙扶下,拄拐杖親自監督工程。有一天,老人家致電來請孝恩派人過去談他的身後事。葬禮一切細節商榷後,老人家在兩個星期後就去世了。”
親自妥善處理身後事
朱兆祥有個酒商朋友,被醫生診斷罹癌並論斷時日無多,兩個星期後,對方果然躺在床上,他請太太在他逝世後安排一場啤酒派對的葬禮。他說,葬禮提早準備好了,家屬就不會有在儀式的決定上出現糾紛,但是,主動安排身後事的人不多,畢竟,在華人的文化里,談死亡依然是忌諱,何況是安排自己的葬禮。
加拿大籍殯葬禮儀師程士樂(Jeff K.Chansellor)解說,很多人認為死亡距離自己太遠,也因為害怕,不知道死後會去哪裡,所以才不敢面對死亡。能安排自己後事的人比較有遠見,他們明白死亡是自然的過程,是人生的必經之路,所以,在進行安排後事時才不會有壓力。
人生是一道旅途,很多人在迷路時才來尋找方向,可是,在尋找方向的過程中往往面對很多障礙,因而造成很多壓力和緊張的情緒。他說,會安排自己旅途的人,才不會在迷路時緊張和錯亂;安排身後事時也較有明確的方向,並且不會造成家庭混亂。
葬禮應按照個人意願作決定
美國的物質生活豐富,他們對死亡並不覺得可怕;反而苦難不斷的中國人卻怕死,這是相當有趣的現象。美國人對死亡文化抱持開放的思想,晚餐時一定會在餐桌上談到後事。
相對於亞洲國家,尤其是馬來西亞,目前正在起步中。雖然不少馬來西亞人對死亡絕口不提,卻有少部分的人是想要進一步了解生前契約的,這群人介于30歲至50歲之間,他們是比較懂得為自己生命掌權的人。
然而,安排個人的身後事是否有章程,才會進行得比較順利?
朱兆祥說,人們會以宗教來決定葬禮儀式。落實傳統的葬禮概念,是為了安慰活的人,好讓他們比較心安;葬禮上要有棺木、法師主持、燒冥紙和紙紮等,是活的人害怕對往者做得不足而帶來遺憾。
葬禮的安排是往生者對世人最後的訊息,自己不去安排或生前沒有和家人溝通,最後出現的葬禮儀式可能不是往生者自己想要的。
安排身後事是沒有特別程序的,因為個人的需求不一樣。程士樂認為,葬禮就像婚禮,其儀式絕對可以按照個人的需求來落實。
勿讓在生親人留下遺憾
以宗教儀式來安排葬禮缺乏個人化,而且很單調。個人化的葬禮,不是以金錢來衡量的,而是葬禮給活的人帶來什麼意義。
每個人紀念往生者的模式不一樣,而往生者在其人生中也代表了很多不同的角色,而追思會就可以聚集往生者各個身分角色的同儕,這樣的葬禮可以滿足每一個人的需求,除了很有意義,也將讓葬禮更臻圓滿。
追思可以讓每個人更感激往生者生前在自己的心目中扮演的角色。藉追思,我們可以懷念美好的回憶,而不是沉澱在悲慟中。
朱兆祥補充道,你認識的往生者是從單一面向認識他的,出席葬禮時,當聽到不同領域的人在追思會上的分享時,自己才恍然大悟,原來這個朋友有很多面向,往往到了人生最後的一段路,你才會更了解對方是怎樣的人。
這些重要的細節,如果生前沒有做好準備的話,等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刻,家屬在緊張的時刻下為了趕緊解決葬禮的事,很可能會導致往生者的人生最後一段美好時光留下遺憾。
(星洲日報/副刊‧報導: 李秀華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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